【清凉甘露】禅归

飘零何处归

决定去成都高山寺之前，我是有些顾虑的。一天一夜的火车，一个人的旅程，完全被打乱的日程，于身心柔弱的我，总是有些难以忍受的。但想到千里之外的那场约定，终是整理了简单的行囊，毅然动了身。

车刚启动，霖妹短信即来：姐，我刚上车，开动了。我不禁莞尔。郑州，鲁山，漫漫苍穹下，两列火车中的两个孤身女子，漂泊人间，起点不同，过程也不同，却是同一个愿心。

一条长长的陌横过窗前。陌上青草紫花，迎风弄姿。

一条美丽的河，长，碧。河上有游艇，河边是繁华的街道。火车自街道上方驶过，觉得红尘离自己如此近，仿佛触手可及；又如此远，让人无能为力。偶尔，我看见，农人在田间劳作，驻足看一辆婚车驶过。有一只鸟，站在一方墓碑上——婚丧嫁娶，这尘世，真热闹，也真落寞。

旁边有个可爱的女孩在伴着音乐跳舞。身材曼妙，衣着简约，窄小的车厢，于她，竟成了适意的舞台。她当是活得相当性情的女人。

连绵的山。一只飞鸟掠空而过。几只孤舟暮泊。陕西，安康。暮色苍茫中，临窗而坐，窗外灯光渐稠，和跳累了的女孩聊天。女孩说，安康，是她的家乡。

她，比我小10岁，读书不成，便十几岁就出来闯荡。不告诉家里人行踪，说是没有攒多少钱。独自出来2、3年了，在成都一段，后来到浙江，然后是西安。这次在上海呆了一年多，不想干了，回成都去。现在没有家，到哪里，哪里就是家了。她说。

正值花季的女孩，正读书的年纪，海藻般的头发是时尚的黄色，白色衬衣，黑色腰带，盈盈一握的细腰。嫩白的手指，指甲染成了黑色。眼里，却有苍茫的无依感。

她爸爸给她打电话问平安，以为女儿在上海，却不知，她正躺在去成都的火车上。

我只是，轻叹了一声。

睡中醒来。绵阳。下一站，成都。快了。再望向窗外，晨色苍然，几点湖水、绿树，麦田，红瓦白墙的村庄。有铁路交叉穿过，长长的火车与我们错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