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塔文著

【拈花菩提】听     禅(中)

发布日期:2014-08-30 作者: 萧 濛(河北)

(续上期)

养成了禅七期间每天“照镜子”的习惯,我发现故人旧物慢慢竟也有了“新”意,即使是曾经最避讳最烦的一类人,现在也会令我眼前一亮,看到虹彩。

那天行香打站板后,大众忙着归座准备行堂饮茶,我也回到自己座位上,抓起棉大衣向身上披。不能这样啊——有个地方口音明显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手冰冻在空中,转过身,我看到了一张绝对震撼的脸:千年沟壑纵横、万年冰雪不化……每个来打七的都必遭遇这样一张脸,并对那脸上门神般的神气记忆深刻!(注:该居士多年服务于道场,负责接待住宿。不由你不信,只要是道场,似乎都有这样一张似曾相识的脸)你不能这样背对着人穿衣服呀,抽着人可咋办哪?!那脸现出十分的愤世和恨铁不成钢!应该这样——她狠力拨转一下我的肩头——要面对着人穿,才不会抽到人!哦,我言下大悟,忙不迭地对之合十弯腰、表示感谢。我很奇怪,甚至惊讶,我居然会真心实意地谢谢她!她还是从前的她,我却不再是从前的我。心变了,于是她也由门神变成了菩萨。

镜像四:护七的是历届禅七中不能或缺的一个群体,没有他们便没有整个禅七的圆满。他们成就了大众,却又常常被忽略,因为他们是那么的默默无闻、平凡、甚至谦卑!

和往年不同,今年的护七行堂队伍清一色的几乎全是男众,而且以年轻人居多。于是,偶尔闪过的几个中年面孔就颇为惹眼,他们的耐心给我印象深刻。比如那个鼓鼓脸眯眯眼的连居士,行堂时总会挨个问人家要什么,然后依次从胸前的盆内往起夹:藕片、萝卜、白菜……有人口味刁,专要花生米,他也不烦,仍笑眯眯地一粒粒往外捡,几分钟也搞不定,看得我目瞪口呆。都说众口难调,但在连居士那里,想“难调”怕是也难。

行堂队伍中有2个小伙颇有特点。一个是穿黄茄克的,听同屋的“师太”讲,“茄克”妈妈是为了能给寺里常年做义工才嫁“茄克”爸爸的,他们堪称义工之家——“茄克”爸爸为寺院看大门,“茄克”妈妈在大寮内择菜帮厨,“茄克”是唯一打“短工”的,利用禅七在斋堂行堂。和别的常住不同,“茄克”的母亲不是住在寺里,而是自己租房住在寺外的一条小巷里。多么崇高的境界,多么难能可贵的发心啊!

另一位小伙呢则非比“常”人,他的一只眼有些斜视,人也憨憨的,行堂时总是自顾自地微笑着。有人说他傻,我却觉得他的谈吐很清晰,正常得不能再正常。有次我午饭去晚了,饭后在操作间洗碗,顺便和这位行堂小伙聊了几句佛法上的修学,不承想他竟立即合十作虚心受教状,仿佛“大德”驾临,那样子让我好生惭愧和不安。五七解七后的第二天,小伙悄悄来到禅堂,把散落在桌子上的没用完的药物整理成袋拎往医务室,并顺便向我辞行,说要骑行200里路当天赶回家去。我看彤云蔽日似要落雪的样子,便挽留他多延迟些。可他不肯,态度坚决。我于是便嘱他几句话,他垂手站在那儿,专注地听着,嘴角挂着笑,时不时地还以手击掌表示认同我的话!难得有这样一位投缘的听众,我便把禅七中悟到的东西倾囊而授,希望能对他有所裨益。我毫不怀疑,以他的谦逊和好学,在不远的将来,他必能于佛法中深得法益并利益更多的众生。

在我禅椅后面的高台上,有位高个儿护七的小伙很显眼,他白白净净的,戴副眼镜,打坐时屁股下竟要垫5个禅垫!即便如此,下座时还总见他歪靠着禅被垛儿累得像滩泥。旁边,当地的一位女居士便忙不迭地过来给他调座位,这儿弄弄那儿掖掖翻过来掉过去一通忙活。我问过这位小伙,他说他是第一次来打七,大一的学生;那位女居士呢便是他的母亲。我大为惊讶,她那么年轻居然会有这么大的一个儿子。他们是单亲家庭,她却舍得给儿子挂5个七的单,然后让他去护七。儿子也乖,常常是开静的磬儿一响,就第一个从高台上跃下,一瘸一拐地向茶室跑。那两步跑,做母亲的想必是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女居士自己呢,则每天风风火火骑着车,在寺院和住家间跑得不亦乐乎。

大家最常见的一幕是,每晚最后一枝养息香开静后,做儿子的替母亲抱着大衣围巾,做母亲的则忙着换鞋套护膝,然后母子俩相跟着一起走出禅堂。寺内挂单的居士打着呵欠向寮房走,经过他们身边都不约而同地向他们道辛苦,做母亲的便笑,看儿子的眼神满是自豪。

我有几次午睡后来禅堂,都撞见这位大学生护七在打扫卫生,便好心叮嘱他午间一定要睡一会儿,否则下午坐香没精神,打盹儿的话还要挨香板。小伙很是感激,隔天再见我竟塞我一块巧克力,并甜甜地叫了声姐姐!他还向我讨教如何学佛念佛的事,我不知从何说起,便告诉他要听经,要专修专学,万不可学杂了。他似懂非懂。那天瞥见他和一位香港居士走在一起,这位居士曾和我一起护过七,很熟的。过后,这位居士撵上我,笑着对我耳语道,男孩对她讲了,‘大姐姐非常有修行’!无疑,大姐姐就是指我喽。我汗!自己哪有什么修行呀……

     4、有佛法就有办法

因为同患颈椎病,这次禅七,我和北京的王居士同病相怜成了一对欢喜冤家。她坐我对面,隔着3宽的甬道,我看她看得清清楚楚:颈椎左高右低,上座头即右偏;她看我也看得清清楚楚:颈椎右高左低,上座头就向左偏;我和她整个儿一互补,名符其实的欢喜冤家。

王居士是有备而来,打七前就对患病的颈椎、脊椎全拍了片子,只求5个七打下来能把它们全正过来。我却是懵懵懂懂,全不晓得只一年未打七颈椎竟歪成那样——第一天上座就挨香板打,一枝香居然挨了3板!(全拜电脑所赐,电脑工作者不可不慎!)香板打得我心惊肉跳,信心几近崩溃。不得已,我想到了一招,上座时,让禅座对面的王居士帮我看看、纠纠偏。她也正有此意,于是我们各有所求,一拍即合。不幸的是我视力不太好,王居士在对面又眨眼睛又鼓嘴巴,我却常常看不清楚。王居士又急又无奈便假装咳,有一次咳得“过”了,竟把监香师引过来了。王居士就乐,花枝乱颤一般,又强忍。监香师满腹狐疑,举着香板站在我俩中间,瞅瞅这个又望望那个。我绷住劲,脸作若无其事状,眼作微微下垂状。我知道,我若笑了,那香板准会打将下来。我挨板子倒无所谓了,关键是咱不想连累好心的王居士不是?!

因为被香板打出“后遗症”了,又担忧每枝香都让人照看扰了人家清静,所以后来我便又想了一法儿,在拼接的木纹地板上找条与我头部正对的线,每次一上座我先将头对好那条线,然后再飞眼儿“问”对面的王居士:我坐得正还是歪?王居士“偏头”意思就是歪,她向哪个方向偏,我头就向哪个方向转。坐姿调正后,我就用心记住那感觉,阖眼念佛、不动不摇保持一枝香。虽然有点累,感觉就像在拔军姿,但的确很奏效。5香板挨过之后,我再未刷新纪录创新高。

王居士就不那么走运了,虽然她也借鉴了我找基准线的方法,但端正的坐姿也就能保持23分钟,之后头就又斜斜地向右偏了。监香师见了便替她板正过来,可第二趟巡视过来她又“那样”了!监香师就气,举板打,怦然有声,意思是说“怎地不长记性!”没挨过香板的师兄想来不会体会到,那实在是太伤自尊了,毕竟当着100多人的面哪!所以每次挨板子后,王居士一准就特别用功,饭后就拉我向禅堂跑,碗也不抢着洗了,嘴里说,我要精进!你得帮我,帮我调调坐姿!由此可知,精进是需要动力的,而打香板显然是最好的动力。我不是也在连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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