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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恩论坛】《坐忘论》与佛教佛性思想

发布日期:2014-08-30 作者: 包其悦
  关于司马承祯《坐忘论》所受佛教思想之影响,学术界已有定论。卿希泰先生和任继愈先生主编的道教史,对此有宏观而准确的叙述与讨论。本文拟就《坐忘论》对佛教佛性思想的吸收与改造问题,展开进一步探发,以见司马承祯修道思想中摄佛归道的一个具体面向。

   通过对《坐忘论》义理的考察,我们知道司马承祯在《坐忘论》中吸收和改造了佛教般若佛性理论,建立了自己独具特色的道体道性理论。

   我们知道,解脱问题是佛教理论中最根本、最核心的问题,是佛教整个理论的出发点和归宿。佛教解脱论的显著特点在于它特别强调“慧解脱”,而“慧解脱”则是与佛性思想密切相关。所谓佛性,亦即众生觉悟之因,众生成佛的可能性。佛教自始至终都十分重视对“心”的分析,强调心的解脱。特别是中国佛教,由于佛教解脱的重点落实在无上智慧的获得——这实际上是一种主观认识的转变,是一种精神解脱,而古人往往以“心”代指主观精神,因此,“心”也就成为解脱的主体,中国佛教的解脱最终归结到了“心”的解脱。这一思想体现在中国佛性理论的逻辑发展过程中,即南北朝以来的种种佛性论,基本上都是从人、心、理(境)三方面来理解佛性的,把佛性与主体“心识”、“自性”统一趋势,则是普遍的倾向。由外而内,由境向心,这是中国佛性论发展的总趋势。特别是到了慧能创立禅宗,其即心即佛、明心见性的佛性理论,使得禅宗成为“心”的宗教。可见,以心为得道的枢纽,以清净心为佛性,以心的染净迷悟为生佛之间的根本差别是佛教佛性理论的核心思维模式。

   司马承祯在《坐忘论》吸收了这一思维模式来建构其道体道性论。在《坐忘论?收心三》中,他说道:“原其心体,以道为本,但为心神被染,蒙蔽渐深,流浪日久,遂与道隔。若净除心垢,开识神本,名曰修道。”“至道之中,寂无所有,神用无方,心体依然。”

   这里以心为道之体,以道为心之本,即以道性为心之本有属性,属即心即体思想。只是心神被污染、受蒙蔽,遂与道分离开来,只有去除了心垢,才能恢复清净之心,才能显现心的本有道性。这是以清净心为道性,以心的染净为人仙之根本差别思想。这样,司马承祯在模仿佛教佛性论思想的基础上,建立了道体道性论。他接着说:“若任心所起,一无收制,则与凡夫元来不别。”即是说要控制心所发之念,特别要抑制妄念,使心能由静生慧,进而知“道”,再把此慧去掉,即能得道。如果对妄念不加以去除,就会迷失道性,成为与道隔绝的凡夫俗子。这一思想与佛教把心之迷悟作为生佛之根本差别是异曲同工的。

   在《坐忘论?泰定六》中,他进一步说道:“心为道之器宇,虚静至极,则道居慧生。”

   这里把心当成道存在之方所,只要内心能够虚静至极,道就会自然而然地产生其中。这仍然是即心即体思想。

   不过,司马承祯在《坐忘论》只是吸收了佛教佛性理论的思维模式,其所建立的道体道性理论同时也体现了对佛性理论的改造。这一改造主要体现在两方面:一是以道教本根生成论超越佛教缘起性空论,二是以性命双修论超越佛教只修心性理论。

   我们知道,佛性之本体是理体,而佛性理体只是一种“妙有”而不是实有,因为缘起论是一切佛法之基石,而缘起论是否认一切实体的存在,佛性本体的肯定只是权便的说法,是俗谛。而道教义理即建立在老子“道”的基础上,此道本来即具有本根生成论意味,即道是实有的。这种实有的意味,在司马承祯《坐忘论》里虽然被弱化了(如道被拉回心中),但是司马承祯依然没有抛弃道的本根生成论意义,依然承认其实有性,所以在《坐忘论?得道七》他说道:“夫道者,神异之物,灵而有性,虚而无象,随迎不测,影响莫求,不知所以然而然,通生无匮,谓之道。”

   这里的“通生无匮,谓之道”即是本体生成论意味。而既然能生万物,那么其一定是实有的,“神异之物,灵而有性”即是明证。只是此“道”属于本体界的存在,所以“虚而无象,随迎不测,影响莫求,不知所以然而然”,在现象界是不能被真正认识,但又毕竟是存在的。

   司马承祯凭着《坐忘论》的 “性命双修”理论成为道教由外丹修炼为主转向内丹修炼为主的过渡人物,即是建立在改造佛教只修心性理论的基础上。佛教以超脱生死轮回而成佛为根本目标,从不追求形体的永恒不灭,因而连佛陀肉身亦须消亡。但是,道教所追求是长生不死、得道成仙,形体永固是得道的标志。司马承祯在《坐忘论?序言》说道:“夫人之所贵者生,生之所贵者道。”

   开篇即点明了长生不死、得道成仙之重要性。在《坐忘论?得道七》更是贯穿着此思想,如:“道有深力,徐易形神,形随道通,与神合一,谓之神人。神性虚融,体无变灭,形与道同,故无生死。”“身神并一,则为真身。形神合同,故能长久。身与道同,则无时而不存。”

   可以说,整个《坐忘论?得道七》都是在论述修命与修性具有同等重要性,只是这里的修命是建立在修性之基础上的,因为道已经被拉回人心之中,只要通过“坐忘”修得人心之真性,就能“与道冥合”,即是得道,那么人之形体也就随之永存。这是司马承祯超越于外丹修炼“假外物以自坚固”之处,其所坚持的“性命双修”也正是司马承祯道体道性论在修道理论上不同于佛教“明心见性”的根本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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