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塔文著

【清莲飘香】少林高僧——僧稠的故事(上)

发布日期:2014-08-30 作者: 刘慕宗

  佛教传入中国以来,高僧大德无数,家喻户晓的当推唐僧玄奘。可是,除了大名鼎鼎的唐三藏,我们还了解别的著名和尚吗?

  这里讲述的故事,主人公僧稠,是少林寺武僧的开山鼻祖,是北齐时期的佛教国师,是享誉北方大地的大和尚,也是包括“圆融寺”在内的许多寺庙的创建人。他博学多才、文武双全、神通广大,是我国佛教史上十分罕见的奇才。

  一千多年前,大约公元479年,南北朝北魏时期,在我国中原北边一个叫“邺”的地方(如今的河南省安阳市附近),一个普通的男孩降生在孙姓的富裕家庭里。虽然这个家庭世袭名门望族,祖先有显赫的声望,是当时社会的特权阶层,但是,优裕的家庭出身并没有带给这个孩子他希望得到的生活。他的童年时期几乎全在书卷里度过,埋头攻读儒家经史成了他唯一爱好。年纪轻轻,已经博学多才,他当了太学博士,讲解经籍,颇有声望。人们都认为他一定会成为国家的栋梁。可是,在那兵荒马乱的年代,饱读四书五经又有何用呢?为此,他很彷徨、很焦虑。他的心随着时局的动荡不安而困惑。渐渐地,他产生了厌世之心,开始寻求解脱的道路。其时,佛教已经盛行,佛教活动在南北朝时期达到了历史上的顶峰。而他的家乡——邺,已经演变成相当富庶的城镇,寺院成百上千,香火非常旺盛。于是,这个彷徨中的青年人接受了佛教的熏陶,开始刻苦阅读佛经。博大精深的佛学思想让他得以精神上的解脱,般若大智慧给他指明了生活的方向。他决心皈依佛门。二十八岁那年,他来到河北巨鹿景明寺,拜请著名高僧“僧实”法师为他剃度出家,俗名孙稠的青年成为法师释僧稠。

  落发甫尔,眼前是青灯木鱼,耳旁是晨钟暮鼓,僧稠很快适应了寺庙生活。每天,除了诵经拜佛以外,僧人门最喜欢的活动是习武。那时候,社会上盛行尚武之风。数百年来,在邺城建都的五个政权中,其中有四个少数民族政权。这些少数民族由于生活环境和风俗习惯,历来崇尚粗犷、勇武和剽悍,培育自己能征善战的性格。因此,习武不仅是寻常百姓的爱好,也成为僧人的业余生活。遗憾的是,出身“昌黎”望族的僧稠本是文弱书生,不谙武术,每逢沙弥们习武格斗,他经常遭受欺负,被打得鼻青眼肿。
有一次,一些拳脚工夫不错小和尚又向僧稠发难,一面讥笑他只会念经,一面开始对他拳脚相加。名义上“习武”,实质是“欺负”。可怜僧稠怎能抵挡一群和尚没完没了的殴打呢!他拼命奔逃,见一座殿堂,就直冲进去躲避。关起大门,僧稠已经累得不行,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气。他心里充满了恼怒和羞愧,既怨恨这些佛门同修欺人太甚,又羞愧自己为什么手无缚鸡之力。恼羞之余,他突然看见殿堂里威武的金刚塑像,他们个个力大无穷,似乎也在嘲笑他的懦弱。僧稠爬过去,双手紧抱住一个金刚塑像的脚,对金刚发誓道 :“我一心向佛,只是生来瘦弱,为什么因此被同伴瞧不起?为什么要没完没了地受他们的欺侮?如此下去,不如死了好。金刚啊!您是力量的化身,您有无与伦比的强壮,我恳求您给予我保护。我要连续七天跪拜在您面前,捧你的脚,祈求您给予我力量!如果您不答应,那么,我一定死在这里,决不反悔!”立誓完毕,僧稠开始虔诚地礼拜金刚。两天过去了,金刚毫无效应;又过了两天,金刚仍旧置之不理。此刻,僧稠不仅没有丝毫灰心,相反,他的信念更加坚定。到了第六天,晨曦初现时,金刚显现了原形,从墙壁上威风凛凛地走下来,手里端着一个大钵,里面盛满肉筋。金刚对僧稠说:“小伙子!你想有力气,是吗?”僧稠赶紧跪拜在金刚面前回答:“是啊!我想极了!” 金刚又问:“你真心诚意想得到力量吗?”僧稠磕头回答:“心诚至极!”“能吃肉筋吗?”“不能。”“为什么?”“因为我已皈依佛门,佛门弟子不能吃肉。”金刚怒目圆睁,一手端起大钵,一手举着匕首,用匕首挑出一块肉筋,一定塞给僧稠吃。僧稠仍然没敢吃。金刚生气了, 猛地拔出力掼千斤的金刚杵威吓他。稠禅恐惧了,才不得不吃。刚吃下一点, 金刚便说:“你已经很有力气了,今后,你要好好信奉佛法,善自为之 。”话音刚落,金刚已悄然离去,此时,天也亮了。

  打开自闭了六天的殿堂大门,僧稠精神焕发地走回自己的住处。那些自以为武功高强的和尚见他突然回来,惊奇地发问:“你小子这些天混到哪里去了?”僧稠没有回答。不一会儿, 他们去斋堂一起用餐,吃完饭,大家又打闹起来。当然,依旧将僧稠当作嬉闹欺负的对象。一个貌似功夫了得的和尚对僧稠突然袭击,没料到,刚接触到僧稠的手臂,就疼痛得哇哇叫。僧稠说:“我有力气了,恐怕你们不能再随意欺负我了”。和尚们不相信,以为这个人见人欺的小沙弥在吹牛。谁料,拉他的胳臂一试 ,果然发现他的筋骨强劲有力,犹如铜铁,常人绝对不能相比。此时,这群自以为是的和尚才惊诧不已。惊诧之余,不免心惊肉跳。僧稠平静地说:“我试着给你们表演一下”。他来到大殿的一垛墙前,没有什么夸张的动作,“嗖”的一声,人已经腾空而起,随即身体横卧在墙上,和一只爬墙的壁虎一模一样。他紧贴墙壁往前爬行,爬行了几百步。这样的飞檐走壁的轻功需要多大的能耐已经不言自明。从墙上下来,僧稠气不喘、心不慌,紧接着又连续几次跳起来,将自己的脑袋挂在房梁上,双手提着千百斤重的东西。他的头颈竟然能承受如此重量,简直不可思议。力量如此惊人,轻工如此了得,令人见了胆战心惊。过去轻视、欺侮过他的人,此刻无不匍匐在地,汗流浃背。

  从此以后,僧稠的武功日益精进,再也没有人可以小觑他、欺负他。在刻苦习武的同时,僧稠开始将自己的习武心得传授给大家,与大家一起探讨武术、光大武术。可是,武术对僧稠来说毕竟不是学佛的主要目的,他希望自己尽快学习禅术。于是,他来到定州(现在的河北定县)一个叫嘉鱼山的地方,潜心习禅。什么是禅呢?佛教认为,禅是制服烦恼、引发智慧,超脱世俗、到达彼岸的重要方式。想当年,佛陀在菩提树下证得最高智慧,获得彻悟,就是运用了禅定功夫。佛教传入中国,带来了禅法,并且很快流传开来,甚至有了一种说法:“匪禅无以统乎无方而不留,匪定无以周乎万形而不碍”。就是说,禅定几乎可以囊括佛教的一切内容。“禅定一行,最为神妙,能发起性上无漏智慧。一切妙用,万德万行,乃至神通光明,皆从定发。故三乘学人,欲求圣道,必须修禅。离此无门,离此无路”。僧稠皈依佛门的起因就是厌世烦恼,因此,理当首先学习禅定。起初,他的学习效果没有丝毫起色,任他怎么打坐、怎么屏息凝神,总不能进入入定的境界。他有点灰心丧气,打算另起炉灶,改以诵念《涅槃经》为业。正在他思想开小差的时候,一位来自山东泰山的禅师规劝他遇到困难绝对不能低头、绝对不能泄气。胸无大志,吃不得苦,就别当和尚!在这位禅师的帮助、指点下,僧稠重新下决心:一定要专心致志地苦练禅定,达不到目的,誓不罢休。这次,他按照《涅槃经?圣行品》中介绍的“四念处法”来修炼。所谓“四念处法”,就是使精神保持专注状态,按照“佛理”,认真思考如下四个命题:一、“身”是“不净”;二、“受”是“苦”;三、“心”是“无常”;四、“法”是“无我”。这个修禅方法,“观身、观受、观心 、观法”,步骤井然,通俗易懂,易于领会,僧稠渐渐掌握了禅定的要领,练习时全神贯注,思想高度集中,以此破除了对客观世界的眷恋和欲望,进入没有任何杂念的禅定境界。通过“四念处”法的修习,僧稠觉悟到“究略世间、全无乐者”。他把苦行当作实现解脱的最重要手段,因而全面禁性欲、节食欲、修死想。这个观念后来影响了他一生,同时也为当时的统治阶级利用。僧稠按此方法,经过5年苦修苦炼,终于取得成功,乃至睡梦之中也无欲想。

  初战告捷,僧稠信心大增。“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他觉得自己有能力作好自己想做的事,自己能够成为一个有用的人。“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他决心花费更多的精力去研修禅学。不久,他来到赵州(如今河北省隆尧县),参拜了另一位高僧——道明禅师,向他学习禅定的另一种方法,即“十六特胜法”。开始了又一趟艰苦修行的旅程。

  这个“十六特胜法”其实就是教人如何调整心态、进而达到人性的觉悟。但它的学习过程非常强调苦修。“劳其筋骨、苦其心志、乏其体肤”。整整三个月内,每天只能吃一顿饭,一顿饭也不能吃饱。没有床铺,不可以呼呼大睡。疲倦了,只能在一块石板上躺一会,没有盖被,更没有睡袍之类的衣裳供替换,因为是苦修,每一个人只有一身粗布衣衫,白天穿它,晚上也穿它。时间久了,粗布衫的布筋勒紧皮肉,很痛苦。这种似人非人的生活,就是要通过痛苦的过程去达到觉悟的目的。更有恼人的事情时常发生:有时候,一边煮饭,一边打坐。静心入定,脑海里一片空白,一晃几个时辰,等到醒来,发觉刚才煮着的饭早已被野兽一抢而光。本来已经吃得很少,给野兽抢了饭,这一天就得挨饿。对此,僧稠并不生气,他反倒觉得这是加倍吃苦的机会。“十六特胜法”还要求修炼者常常设想死亡的种种恐怖情状,练就面临死亡仍能心宁神定的本领,更能具备经受得住强盗威胁或者美色引诱的能力。如此禅定的功夫,实在得之不易啊!

  三个月以后,僧稠的禅定功夫基本练成。他觉得对世界、对人生的理解大有长进,思想豁然开朗,全身心放松自在。此年,僧稠已经三十三岁。他告别了道明禅师,只身到嵩山少林寺求见祖师佛陀三藏,汇报自己修炼的情况。所谓的佛陀三藏,就是从印度千里迢迢来到我们华夏大地传播佛教的高僧“跋陀”。公元四百九十五年,北魏时期,当时的皇上——孝文帝非常赏识印度僧人跋陀,特地为他在风景秀丽、环境幽静的山麓中建造了少林寺。跋陀潜心研究佛学,同时传播精湛的禅学。可是,多年来,能得到跋陀好评的僧人寥寥无几。直到僧稠出现,跋陀才他乡遇知音。从此,青松苍翠的少室山麓,经常可以看到跋陀与僧稠一起切磋禅学,研究禅法。在跋陀禅师的亲自指点下,僧稠的禅法更上了一层楼。 让印度人吃惊的是,僧稠的禅学理念并不一味承继印度人的东西,而是充分汲取了中原大地的武学精华,倡导了“以武入禅”的新观念和新方法,以后发展成“禅拳归一”的练功法。习禅和习武本是两个截然相反的形态,禅以静为特征,武以动为特点。习武似乎和习禅毫不相干,但事实上,正是把习武和习禅有机地结合起来,才形成了独具特色、博大精深的少林武功。

  跋陀开始由衷欣赏僧稠的学识和胆识,赞扬他是华夏大地禅学第一人。跋陀曰:“自葱岭以东,禅学之最,汝其人矣”。不久,年事已高的印度人跋陀决定“让贤”,他认为年轻有为的僧稠完全能够胜任少林寺住持的重任,自己可以放心隐居山林。于是,少林寺的住持落在“拳捷骁武”的僧稠肩上,僧稠成为少林寺二祖。从此,少林寺庙不再只是念经拜佛的场所,僧人们将当地民众喜好武术的传统引入寺庙。一些原来就身怀绝技的和尚将自己所学武技传授给寺院内不会武功或武功不精的僧人,在僧稠禅师的积极引导下,习武成了僧人学习禅定的必修课,进而成为护寺护法和自身生存的武器。他十分注重武术对人的身心修养,除教给弟子禅法外,更传授少林武术心法,培养了数以千计文武兼备的佛家弟子。其时,僧人习武蔚然成风。僧稠的所作所为,客观上将外来佛教与中国传统文化相融合,形成了中国特色的佛教,因此,可以无庸置疑地说,僧稠禅师开创了少林寺僧人习武的风气,不仅自己以无以复加的精湛武艺成为少林寺第一武僧,而且为少林武功今后的巨大成就奠定了基础。因此,我们中华子孙在为少林武功走向全世界喝彩、自豪的时候,不能不缅怀这位少林武功的开山鼻祖之一——僧稠禅师。
僧稠当上少林寺住持,声名雀起,周边的百姓传诵着僧稠禅师的种种神奇的故事。例如:当时,少林寺的僧人已经有一百多,大家的饮用水靠的是从少室山上流淌下来的泉水,泉水丰盈,吃喝不愁。有一天,突然来了一位衣衫褴褛的老太婆,腰间插着一把破旧的扫帚。她一屁股坐在寺庙的台阶上,煞有介事地聆听和尚念经。大家并不知道这位老婆子来自何方,只觉得她神态诡异,行为非常。于是,就派了一个小沙弥去询问。或许是小沙弥不谙世故,询问时口气不当,显得不够尊敬,老婆子当即勃然大怒,飞身来到泉水边,用脚踩踏那平静的泉水。顿时,泉水消失了,只留下溪谷里杂乱无章的卵石。沙弥们大惊失色,立即奔跑回少林寺,禀告住持。僧稠估计来者一定是个高人,不能随意怠慢,便亲自来到泉水边,以十分尊敬的口吻,高呼神仙现身。至少呼唤了三次,那个老婆子才重新现身,一脸的不高兴。僧稠上前行礼,对老婆子深深一拜,不卑不亢地告诉老婆子:“神仙婆婆,我们做和尚的,只是身体力行,为的是实现佛陀普度众生的伟大理想。请神仙婆婆拥护我们的神圣事业,万万不要由于某弟子的行为不当而迁怒佛门”。老婆子听之有理,就再次用脚蹬踏溪底。不一会,清澈的泉水源源不断地涌出来,溪水潺潺,叮咚作响。在场的僧人,对神仙的威力磕头称谢,对僧稠禅师的处事能力无不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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