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边,一朵很细小的花,白里透紫,紫里透红。它并不是开给我看的,也不是开给你看的,但你我看见了,那当然是缘,与花有缘,与佛有缘。因为这朵花就开在“九华山佛教文化城”售楼处的路边。
每天早晨都有几位如花的少女或者少妇,迎着朝阳列队人行道。她们在举行一种职业仪式,或训练,或功课。有个头发稀疏的中年男人,看上去是领导,时常给她们作“重要讲话”。领导走了,她们仍然十分自觉地温习每天必备的功课。她们亭亭玉立,面容姣好,百里挑一,但她们都很卑微,如同我等行路人,因为高贵者多在自驾车里追宝马。
出于一种少儿般的顽劣,我每次经过女子队列时,都要吆喝一声,看看她们如何反应。虽无调情之意,但我希望有人因为我的吆喝而嫣然一笑——她们没有,我很无趣,继而是一种油然而生的尊重。当我不再吆喝时,她们中间偶尔有人冲我微笑,不是接待顾客的那种。
抬头一看,佛光照耀。那几个金黄色的大字时刻提醒我,此处女子并非吧中小姐,只可赏而不可亵也。
我非佛教徒,但佛的思想时刻影响我的生活。如果要问什么是佛,不仅我答不出所以然来,许多佛教徒也无法给佛一个准确的定义。佛教进入中国,对国人影响是很大的,上至皇帝,下到平民百姓,它不仅改变了老百姓的生活理念,也产生了很大的经济效应,如古代的寺庙经济。今天的寺庙经济似乎也很繁荣昌盛,无论是四大佛教圣地,还是都市里的古刹,它们都吸引了无数信男信女,带来的是虔诚,留下的是钱币。过去富人烧香,穷人算命,现在算命的仍然存在,但烧香的不止是富人,准富人来了,穷人也裹挟其中。
九华山佛教文化城,也是如此。佛是袈裟,文化是个台子,唱的还是经济大戏,关键是如何唱。
佛光笼罩下,放下屠刀者少,立地成佛者无,但这并不妨碍佛教文化的繁荣。佛,已经渗透到我们生活的每一个细节中,它无往而不胜。每一次面对莲花时,我心底都隆起一尊佛,它随莲花一起安居在我的朴素的胸怀里。我一边行世特立,放言无忌,一边退避凡尘,忍让为善。这是向好,还是消极?我不清楚,你也未必知道。莲花与佛,本身即是一种矛盾。莲花有着开放型的美丽,它要追求阳光,追求当下,蓬勃发展,而佛总是教人退让,把一切苦厄交付来生,度尽劫波,甘露自见。矛盾总是集合在一起,因为有了矛,所以才有盾。胸怀盾牌,手持矛枪,恰恰是一个人所为。生活即是佛,佛是矛盾。
与佛有缘,非独莲花,几乎所有的花朵都向佛。借花献佛,花者未必是莲。而献者恰恰把自己退却的路用花朵堵住。
我本不爱花,自葆男儿本色。而花是自然的,随处可见、可得、可观、可赏。见不得是花,可见得还是花。花花世界,只要与佛有缘,这花均如莲花高洁。
再次路过九华山佛教文化城售楼处,终有一位女子向我推介……倘若在佛光笼罩的房子里生儿育女,这儿女一定心心向佛,心心向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