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起源：“我”从哪里来？

　　生命如何起源是人世间最古老的问题之一。1926年，科学回答生命起源于蛋白质，但是蛋白质起源于什么？1953年，科学回答蛋白质起源于双螺旋，但是双螺旋起源于什么？科学至今还没有回答出来，就算回答出双螺旋是起源于某某了，接下来的问题又是某某起源于什么？这样的问题永远不会完，也就是说，科学永远得不出一个终极的答案。
　　能给出终极答案的，只有哲学和宗教。此二者都是信仰范畴的事情。信仰是什么？《辞海》给出的定义是“对某种宗教或主义极度信服和尊重，并以之为行动的准则。”这里的主义是指共产主义、辩证唯物主义、唯心主义等等。接下来就看你信仰哪一种了。
　　哲学唯心主义认为双螺旋起源于精神的外化，哲学唯物主义认为双螺旋起源于物质的运动。不管
科学进一步得出生命起源于某某，唯心主义都认为某某起源于精神的外化，唯物主义都认为某某起源于物质的运动。至于某某起源于物质怎样的具体运动，某某起源于精神怎样的具体外化，则是要由科学来回答的。因为哲学能够指导科学，但是不能够代替科学。
　　天主教认为双螺旋起源于上帝，当然也认为某某起源于上帝；伊斯兰教则当然认为某某起源于真主，道教则当然认为某某起源于元始天尊。
　　佛学怎样回答生命的终极起源呢？佛学具有不同于哲学，具有不同于天主教、伊斯兰教、道教等宗教的独特回答。
　　试问古义佛学，生命是从哪里来的？换一个问法，有情众生是从哪里来的？
　　我是从古义佛学中走过来的，18年前我接触佛教的时候还没有今义佛学，我是在古义佛学的法乳哺育下长大的，所以知道古义佛学除了“因缘际会”、“四大和合”、“妄想执著”、“唯识所现”、“随业而来”的一类回答，就没有别的什么了。下面我们来看今义佛学是怎样回答的。

第一节  “我”从哪里来？

　　古哲说，一切学问的归根处，就是三个问题：我是什么？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佛学与此略有不同，佛学把“我从哪里来”放在第一位，只有明白了“我从哪里来”，才能明白“我是什么”和“我要到哪里去”。
　　小娃娃问妈妈我从哪里来，妈妈回答你是从垃圾堆上捡来的。一个小男孩经过独立研究，知道了我是从妈妈的肚脐眼里生出来的。医学说我由精卵结合而成，有机化学说我从蛋白质来，生物学说我从双螺旋生成，达尔文说我从进化而来，唯物主义说我由物质运动而成，天主教说我是上帝造成的。
　　佛经所说的“我从哪里来”，对于2500年前释迦牟尼佛教化的印度民众来说，有两种情况：① 大家都懂，不成问题，不提这个问题；② 没想过这个问题，没有这个问题。所以佛经里面没有明确的交待。但是对于今天全世界的佛教徒和对佛学有兴趣的人士讲来，就成了问题。这个问题不解决，就有负于佛教的声誉了。试着问一问当代佛学院的院长，佛教文化研究所的所长，佛学的学者，或说是因缘而成，或说是因妄想而成，或说是因业而成，或说是因分别心而成，或说是唯心而成，或说是因执著心而成，或说是唯识而成，还有说是从光音天来的，甚至说是由佛变来的，虽然都有一定的道理，但是语焉不详，东拉西扯、含糊其词，没有一个透彻的答案。
　　要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先要感谢本书第一篇般若学中，那高度抽象、枯燥无味、晦涩艰深的三章文字，它像一张地图，标示着生命就是从那里起源的，“我”就是从那里来的，按照这个样子产生的：
　　在那不生不灭的、空间时间上宏观微观上都是无限的、一整块无间隙的、不移动不运动的一切种度综合之中，有一个分别的种，名为“法”，被称为“法种”。
　　在法种的一切度之中，有一个分别的度，一个具体的度，名为“这是我”。它是法种中的一个特定的度，不是一个纯分别度，而是一个分别综合度。
　　这个“这是我”，是什么样子的？它什么颜色、什么声音、什么气味、什么滋味、什么感觉？到您修成等觉菩萨的时候就知道了。
　　这个“这是我”，是法种中的一定度，它作为一个分别，如果不被执著，它就既不显现，也不隐匿。然而，它被执著了，那么它就要显现一些什么，隐匿一些什么了。
　　这一个执著可是非同小可：一个具体生命就产生了。它：被执著的这个“这是我”，就是一个生命的起始。这就是今义佛学对于生命起源问题的终极回答。
　　“显现一些什么，隐匿一些什么”，在佛学上叫做“变现”。这个变现可不是经济学上讲的把非现金的资产和有价证券等换成现金。这里先放一放，下面再具体说。
　是谁执著了这个“这是我”？简单地回答是第九识。第九识是什么？以后再说。
　　所以一个生命的产生，必须具备两个条件，第一，用抽象思维的方法，把“这是我”从一切种度综合之中分别出来，它是法种中的一定的度。第二，由第九识来执著于这个“这是我”，一旦执著，一个“我”就产生了。缺少这两个条件中的任何一个，“我”就不会发生，生命就不会产生。
　　一切种度，综合着，它就在那里，无踪无影，不会发生任何事情。
　　一切种度，分别着，它还在那里，无声无息，也不会发生任何事情。
　　一切种度，始终综合着，同时始终分别着，因为没有被执著，它就在那里，不吃不喝，不动不弹，什么也不能发生。
　　执著，由第九识来执著法种中的一个特定的度：“这是我”，一个生命就产生了。
　　经过这样反反复复的锤打，但愿在我们的思想上，确立起“生命起源于第九识执著‘这是我’”的观念。至此，生命产生的时间、地点，生产者、生产原理、所用材料、生产方法，都有了。与当代的新闻要素、专利要素相比，更完备。这是今义佛学在缘起学上与古义佛学的第一道分水岭。

第二节  具体的生命和总体的生命

 　　“这是我”，被第九识执著一次，就产生一个“我”，一个生命就产生了。“这是我”，被第九识执著n次，就产生n个“我”， n个生命就产生了。这种生命叫做具体的生命。每一个具体的生命就是一个有情众生。因为这种“我”多得像草原上的草，说“像草一样多的生命”，不很雅致，于是就有了“芸芸众生”这个词。
　　（一）“众生”第一义
　　于是产生了四个问题。第一个问题：在空间广袤无垠的空中，有多少个“这是我”？在地球这么大的一块空中，剖出法种，取出一个特定的度“这是我”。在排球那么大的一块空中，剖出法种，取出一个特定的度“这是我”。在芝麻那么大的一块空中，剖出法种，取出一个特定的度“这是我”。在任何一块任何大小、任何形状的空里面，都有至少一个法种特定的度“这是我”。因为空是其大无外、其小有内的，所以在任何一小块空里面，都有无数块更小的空；所以在任何一块任何大小、任何形状的空里面，都有无数个“这是我”。那么在整个空里面，一共有多少个“这是我”？无穷个。
　　第二个问题：在时间无始无终的空中，无限多个“这是我”中的任何一个，在什么时候，被第九识第一次执著了呢？不知道。错！不是不知道，而是根本就没有第一次。在任何人说得出的“第一次”之前，都已经无数次地被执著过了，所以没有第一次被第九识执著的。没有最早的一次被第九识执著的，只有更早的一次被第九识执著的。
　　第三个问题：某一个“这是我”，被第九识执著了一次以后，到什么时候再被执著呢？回答是：某一个“这是我”一旦被第九识执著，它就处于被第九识执著的状态，就不会再被第九识执著了。换言之，第九识不会双重执著同一个“这是我”。必须在它被解脱了第九识的执著之后，回到非执著状态了，它才可能再一次被第九识执著。具体的生命有开始，也有结束。具体的生命在开始的时候，被第九识执著的“这是我”，叫做“生相无明”。意思是一旦一个生命诞生，这个生命就丧失了对于空的认识，它对于一切种度综合就不知道了，进入了无明。但是却知道了六个东西，那就是色、声、香、味、触、法。所以“无明”不是对色声香味触法的不明，只是对空的不明。再反复说一下：对一切种度的分别都可以明明白白，可以成为伟大的政治家、杰出的科学家、著名的文学家、卓越的思想家，惟一的只是对一切种度的综合不明白，就叫无明。
　　这个“生相无明”是成为一个众生的第一步，等到您开悟证空，超凡入圣，历经三大阿僧祗劫，长养圣胎，修完十信位菩萨，修完十住位菩萨，修完十行位菩萨，修完十回向位菩萨，修完十地位菩萨，修成了等觉菩萨，如果您要想成为究竟佛，就舍弃这个“生相无明”，就算走完了一个众生的最后一步，成了究竟佛，彻底回到一切种度综合。这个到第三篇涅槃学再具体说。
　　第四个问题：不正被第九识执著着的某一个“这是我”，要过多长时间才会再一次被第九识执著呢？这倒可以用“不知道”三个字来回答了。或许要过1亿年，或许要过1秒钟，或许要过万分之一秒钟，悉听执著者第九识的尊便，科学的说法叫“随机”，我们管不着。我们所知道的仅仅是必须是处于非被第九识执著下的“这是我”，才能被第九识再一次执著。
　　在无限广阔的空间舞台上，有无穷多的“这是我”可以被第九识执著；在无限久远的时间长河中，每一个“这是我”可以无数次地被第九识执著。可想而知，宇宙中的有情众生有多少了。宇宙中有无限多个有情众生，这是“众生”的第一个含义，简称“众生”第一义。如果光有第一义，众生就像人民、群众，是一个总体词，不能说两个群众三个人民，也不能说一个众生。“众生”还有第二义、第三义和第四义，所以众生还是一个个体词，可以说一个众生，三个众生。这个到以后再说。
　　一切种度综合中的全部“这是我”，曾经被第九识执著、正在被第九识执著、将要被第九识执著，从而产生的生命的全部，叫做总体的生命。总体的生命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
　　这里需要特别说明，第九识惟一地只能执著法种的一个特定的度“这是我”，不可能执著法种中其余的任何度。
　　（二）有情众生和无情众生
　　泛神论者认为一切皆有生命，石头也有生命，这个佛学不认可。有人认为草木也有生命，佛学不认可这个。科学认为蛋白质是生命的物体基础，佛学也不认可这个。佛学所说的生命，是法种特定度“这是我”，被第九识执著后，衍生出来的东西，又叫做有情众生。
　　佛学上的有情众生的特征是有思想感情的，人、畜牲、鬼、形形色色的地狱中的生命、阿修罗、形形色色的天堂中的生命，都是有情众生。现代地球上的人，对鬼、地狱生命、天界生命，要杀也杀不了，不去说它了。杀人、杀畜牲，人、畜牲都有痛苦的思想感情，属于杀生。伐木、切萝卜、炒芹菜，树木、萝卜、芹菜没有痛苦的感情，不算杀生。
　　除了有情众生，还有无情众生。除了有情众生，剩下的就是无情众生。
　　借用科学的说法，人和动物是有情众生，山川大地、植物、器皿等等就是无情众生。因为除了星空大地、植物、动物、人和器物，科学不知道还有别的。佛学的眼界比科学大一点。佛学认为法种中的一切度，是有情众生；其它一切种中的一切度，包括意种中的一切度，是无情众生。无情众生没有思想感情。
　　无情众生是有情众生变现出来的。有情众生，惟有有情众生才能变现出无情众生。
　　这里出现了一个新名词：“变现”。所谓变现，就是我们在第三章开头所说“一些种度显现了，其余的种度隐匿着”。它是佛学中的一个重要概念，是有情众生通向无情众生的桥梁，是维系生命与世界的纽带。我们在第三章问到九法界产生和运动的主宰是谁，下面我们要开始看到，主宰是“我”。进一步说，主宰是有情众生，是法种一切度。

第三节  变现：能体和所体

　　“这是我”来源于法种，是法种中的一个特定的度，现代语言称之为精神、思想、思维、意识、意念、念头、想法。它们是名词，不是动词。古代佛教中有一句“打得念头死，敢教法身活”，本书为简洁起见，在下文中就选用最通俗的“念头”，来代表精神、思想、思维、意识、意念、想法、意尘、法尘等等。
　　这个作为生命起始的念头“这是我”，是能体。
　　所谓能体，就是能够看见颜色，能够听到声音，能够嗅到气味，能够尝到滋味，能够触到感觉，能够想到念头的东西。这里面又包括两个方面，看见
颜色包括眼睛和颜色，听到声音包括耳朵和声音，嗅到气味包括鼻子和气味，尝到滋味包括舌头和滋味，触到感觉包括身体和感觉，想到念头包括大脑和念头。眼睛、耳朵、鼻子、舌头、身体、大脑，统称为六根。颜色（色尘）、声音（声尘）、气味（香尘）、滋味（味尘）、感觉（触尘）、念头（二意尘），统称为六尘袅雦趉藥膓胣鶈黦蒚룤ꪕ铧뮭럥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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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当然，六尘中包含了六根，六根是六尘中较为特殊的部分。譬如手指摸摸鼻子，有触觉，可见鼻子属于触尘；眼珠是黑色明亮的，可见眼珠属于色尘。一意、二心也是尘，但是在讲到六尘的时候，就专指色声香味触和二意。
　　法种中的任何一个度，单纯分别度、综合一切度、部分分别（分别部分）度，都可以是能体。它有一个独特的功能，就是能够变现。能够变现出六根和六尘。变现出来的东西就是所（被）看到、所（被）听到、所（被）嗅到、所（被）尝到、所（被）触到、所（被）想到的东西。所以六根和六尘，就统称为所体。这是从人的范围来讲，跳出人的范围，能体不但能变现出人类能感知的色声香味触的各种物体，还能变现出其它各种生命所（被）感知的一切物体。人看不到的天界中的风景，那是能体变现出来的；人看不到的地狱中的情景，那也是能体变现出来的。
　　所体不能变现出所体，更不能变现出能体。这一条非常重要。这个到后面讲因果律的时候再详细说。
　　概括而言，能体能够变现出所体，所体是能体变现出来的。除了法种中的度，任何种中的任何度，譬如色声香味触中的任何度，都没有变现的能力，都不能成为能体，它们只能被能体变现出来的，只能是所体。